河南。郑州。
医院儿童康复科主任医师万国兰，她的医术“气泡”，经新京报等媒体曝光后，被隆重戳破。不幸中的万幸，由万国兰医生主导的“封针”治脑瘫，已经被叫停了。
对一个儿童脑瘫患者，拿起5毫升的注射器，刺入孩子的头部和四肢的所谓的穴位，连续扎入70-针，孩子痛得哇哇叫，“需要七八个大人死死按住才行”……有些孩子本不是脑瘫患者，也被诊断为脑瘫并接受“封针”疗法……整个疗程下来约10万元……
上面这些描述，是经媒体曝光后，公众才得知的事实。
让人惊讶的是：万国兰医生的“封针”疗法已经在当地操作多年，而且医院——医院——多年来有夸大疗效、刻意加工和拔高数据的嫌疑。
事件遭曝光后，医院的院方也承认，“医院开展过临床研究，也做过动物试验”“但相对来说，设计的样本量不够大，或者说，循证医学证据不是很高。”
事实是，国家有明文《医疗技术临床应用管理办法》，其中第四条是明确规定：安全性、有效性不确切的医疗技术，医疗机构不得开展临床应用。
笔者不是医生，更不是专家，无能力也无资格评述万国兰的医术，所以只能试着评论一下有关的常识。
第一、万国兰与莆田系不一样。医院的科室，更不是走穴的医生。摆渡一下“万国兰”三个字，首条链接条也不是度娘的广告链接。从这一点来说，脑瘫患者和家属，理论上可避免魏则西的悲剧。
第二、恐是利益在作主。按《医疗技术临床应用管理办法》规定，万国兰的“封针”医术并不能开展临床应用，但为何多年来会这么大张旗鼓，且生意会这么好呢？
第三、认知上的“脑瘫”。儿童脑瘫患者的家属，可能由于病急乱投医，医院，由于相信“河南最美医生”的光环（年万医生被评为“河南最美医生”），因而只能说是无辜的，但万国兰却是受过正规医学训练的正规知识分子、正宗专家（她还是硕士生导师），为何在明知“封针”医术疗效不确切、缺乏数据支撑的情况下，依然执着于她的“神术”呢？
笔者认为，万医师本人，她可能真的认为，她的这个特有医术，是神奇而有效的，她的这个可能的认知，持久而坚定，面对任何外来的质疑，她或许已经无法正常而理性地反思、审视。
如果真是这样，那她就是犯了一个不少知识分子会经常犯的错误：她是一个有知识而无起码智慧的人。
万国兰可能是个中西医结合疗法的饱学之士，她很有知识，但她没有智慧。她可能有中西医结合疗法的众多知识，是个知识的行家，或许也可称得上是知识方面的专家。她有关中西医结合疗法的众多知识，是她多年学习、多年行医实践过程中累积、获得的。但遗憾的是，学习知识、学到知识可以改变无知，变成知识方面的专家，却不一定能改变愚蠢。
智慧的对立面是愚蠢，知识的对立面是无知。万医生可能很有知识，但她却没有智慧，或者直接说，她很愚蠢。她的愚蠢或没有起码的智慧，表现为她居然无视医疗技术临床应用管理方面的明文规定。大的方向错了，细节的东西，再津津乐道、再自以为是，也往往成为害人害己的小技、歪技。
一个人可以不读书，故可能很无知，但不一定愚蠢。一个人如果无知，其实并没有关系，但如果愚蠢，那就有关系。
要具备起码的智慧，说难也不难，说易也不易，恐怕与天分有很大的关系。作为一个医生，有起码的智慧，不只是不愚蠢，而且应该有一种能贡献于患者福祉的能力和有表率作用的德行品格。笔者注意到万国兰医生今年已经69岁，是个退休返聘的从业者，她这个年纪的人，要想再获得知识以外的人生起码智慧，恐怕已经很难了。
年11月5日星期二，于浙江海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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